第24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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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蘇橙陽對吃火鍋這件事興致勃勃, 林予還是先讓徐助理送她們回家。
蘇橙陽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小路家中，她本來想搬出去自己找一個住處，但是林予沒同意, 並表示按照合同規定的包吃包住，蘇橙陽的住宿問題本來就應該由公司承擔，那輛從林予車庫裏借出來給小路通勤的卡宴，就算是這一年的房租。
小路父母暫時定居在意大利, 這麽大的地方她一個人住也覺得孤獨，再加上蘇橙陽和小路相處得很愉快, 就沒有再提過搬走的事情。
回家之後，林予和徐助理先回公司處理事物, 約定傍晚五點半在火鍋店會合。
蘇橙陽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 洗了個美美的熱水澡，就在房間睡了一覺。
這幾天都起得很早, 再加上是陌生的環境, 蘇橙陽沒有睡好。
興許是因為晚上要吃自己思念很久的火鍋, 蘇橙陽睡夢中都饞得流口水。
一覺醒來後, 蘇橙陽肚子一陣空虛，在廚房裏找了半根黃瓜, 邊啃邊刷微博。
蘇橙陽點進微博，他們所拍攝的真人秀節目名叫《旅行》，廣場中不斷有水軍提及這個關鍵詞。
“看什麽呢？”小路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穿著一件黑色小背心，下.身是一條勁爆的白色短褲，她頭發亂糟糟的, 睡眼惺忪, 應該是剛從睡夢中醒過來, 打著哈欠向蘇橙陽靠近。
蘇橙陽點進“旅行”的詞條裏面，有幾個營銷號發出了錄節目時的路透，其中就有蘇橙陽和蔣姍琦。
“微博。”
蘇橙陽嘎嘣嘎嘣地咬著黃瓜，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小路也從冰箱裏順出半根黃瓜，慢慢走到她身邊。
“對了，表哥讓我告訴你，今天晚上節目組那邊會出宣傳片，到時候應該會圈你們，記得及時轉發。”
蘇橙陽點了點頭，難怪莫名出現了“旅行”的詞條，應該是節目組在預熱，等宣傳微博發出之後，就可以直接頂上熱搜。
但是節目嘉賓沒什麽熱度，蘇橙陽的熱度也早就消減，就算有提前預熱，恐怕靠自然流量也不可能直接沖上熱搜，蘇橙陽猜節目組應該會買上去。
蘇橙陽翻著翻著，就翻到了湯玥微博。
她點進去看了一下，楊修已那件事曝光之後，湯玥在網上小火了一把，畢竟她當時是娛樂圈中唯一一個向著蘇橙陽，勇敢站出來指責渣男的人。
湯玥的微博粉絲接近兩百萬，似乎又新接了幾個代言，最近幾條微博都在宣傳，看起來過得還不錯。
蘇橙陽給她點了個關註，就去微信裏問候了幾句，閑聊一陣彼此的近況，蘇橙陽又給劉雯打去電話。
劉雯接到她的電話很是詫異，那天離開星芒娛樂之後，她回想起蘇橙陽的話，以為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真的會給自己打電話慰問。
時間接近五點，蘇橙陽兩人啟程前往小路預約好的火鍋店。
在路上，小路把地址發給林予，收到消息他們會稍微晚一點到，公司的事情還沒處理完。
見狀，蘇橙陽道：“如果林總實在抽不開身，就算了吧？我們倆去吃也行。”
“火鍋嘛，人多吃著才熱鬧。”
蘇橙陽尷尬地說：“萬一林總不喜歡這種口味呢？”
蘇橙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林總前不久才回到國內，說不定他壓根吃不慣中式美食，只是礙於禮貌問題，沒有直接拒絕蘇橙陽。
小路搖頭說：“不會，我哥雖然大部分時間在意大利，但是他很喜歡中式文化和食物，受他的影響，在意大利的莊園裏，幾乎所有園丁都會說中文。”
“哦。”蘇橙陽意外地說，“難怪他中文那麽好。”
“對啊。”
雖然如此，小路還是把蘇橙陽的話轉告給林予，最後得到同樣的回覆，會晚一點過來。
到地方之後，蘇橙陽直接下了車。
因為網上關於她的熱度有所消減，她也不擔心會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認出她來，所以並沒有做任何隱藏，穿得也很普通平常，披頭散發，連妝都沒化。
即使是這樣，蘇橙陽站在地下車庫門口等小路出來時，依舊有不少路過的行人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蘇橙陽是個明艷張揚的長相，平時面無表情發呆的時候會顯得有種距離感，因為多年的演員經歷，即便是在閑暇時候，她的儀態也很端正，屬於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捕捉到的對象。雖然蘇橙陽這張臉在美女如雲的熒幕裏沒有讓人記住的特點，一旦放在現實當中，是讓人看過一眼就絕對無法忘記的人，並且她身上沈澱的氣場，是身為新人的“蘇橙陽”絕對無法比擬的。
終於有一位年輕大男孩紅著臉走到蘇橙陽面前，蘇橙陽疑惑地掃了他一眼，心想這是來要簽名的嗎？她還以為現在沒人記得她了呢。
蘇橙陽這輕描淡寫的一眼，讓男生臉更加紅了幾分，囁嚅道：“你好，我們、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嗎？”
蘇橙陽一楞，原來不是來要簽名的。
“啊，是嗎？”蘇橙陽真誠地表達自己的疑惑，在原來的世界她有粉絲基礎，外出遇到的人，基本是都是問她要簽名，突然遇到一個不要簽名的，她反倒有點迷茫。
男生的臉像煮熟的螃蟹一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恰好這時小路從地下停車場裏走了出來，瞧見一臉冷漠無辜的蘇橙陽和她面前十分局促的男孩，調侃道：“嘖，橙陽，你別嚇著人家。”
蘇橙陽：“……”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嚇著他了。
盡管覺得窘迫，男生並沒有因此放棄，咬牙道：“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我、我不會經常打擾你。”
小路壞笑著沖她眨了眨眼睛。
蘇橙陽無奈地對男孩說：“抱歉，公司規定，不能隨便加別人的微信。”
男生楞了一下，明白蘇橙陽是在拒絕他，紅著臉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她叫蘇橙陽，想了解她的話可以上網搜一搜哦。”小路沖男生喊道。
男生明顯楞了一下，向她們點頭後就轉身離開了。
小路走到蘇橙陽身邊，看著男生的背影說：“你覺得他回去會不會搜你的名字？”
“不知道。”
“我估計他會，橙陽，恭喜你，又收獲一枚小粉絲。而且公司哪有規定，不讓你加人家？”
蘇橙陽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說：“公司沒有規定，你哥有。”
“你胡說什麽呢，我哥怎麽可能。”
蘇橙陽捂著嗓子幹咳一聲，學著小林總當時的語氣，說：“這是我卡號，違約金直接打裏面。”
小路被她的模樣逗笑了，“沒想到你還挺記仇的，我哥那是在逗你玩兒呢。”
“我不信，林總不是這樣的人。”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走進火鍋店，小路報了下名字，服務員就把她們帶進一個單獨的包廂裏面。
時間接近六點半，聞著門縫裏傳來的香味，蘇橙陽饞得喝了三四杯水，拿著菜單把自己想吃的東西全部默默記在心裏，等林總他們到的時候，她要以最快的速度點完單。
小路手機來了條信息，她拿起一看，對蘇橙陽說：“徐助理說，他們至少還要一個小時。”
蘇橙陽冒著光的眸子登時暗了下去。
一個小時……還得再等一個小時……
蘇橙陽瞬間感覺自己整片天空都暗了。
突然，小路“噗嗤”一聲。
蘇橙陽疑惑地看過去，不明白在人生大事面前，她怎麽還笑得出來。
小路笑得更歡快了，“騙你的，我哥他們離開公司了，讓我們先點，他們趕過來的時間差不多。”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著蘇橙陽的表情一瞬間從陰轉晴。
小路叫來服務員，蘇橙陽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想吃的東西點了個遍，然後把菜單遞給小路。
接過菜單，往菜單上一瞟，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她不禁癟嘴，“你還真是不挑食，什麽都吃。”
“當然！”蘇橙陽覺得自己不挑食是件非常引以為傲的事情。
小路失笑。
不多時，服務員把她們的鍋底和菜品都端了上來。
蘇橙陽早早把佐料盛好，用嘴叼著筷子的一邊，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緩緩冒起氣泡的鍋底，那眼神，恨不得瞬間噴起火來，幫助火焰快點燒開，她就可以下自己愛吃的東西了。
“咚——”
包間房門被人敲響，隨後從外面推開。
“哥，你們來了。”
蘇橙陽也象征性地回頭看了一眼，“林總，徐哥。”
說完都不帶多停留一秒，就把頭轉回去，繼續看自己的鍋底，終於，鍋底沸騰起來。
“開了！可以下東西了！你們想吃什麽？我幫你們下。”
雖然蘇橙陽肚子餓得打鼓，但是她還沒完全失去理智，就算自己垂涎三尺的食物就在嘴邊，她還是決定先討好一下小林總，這一頓來之不易的火鍋可是小林總給她的獎勵！說不定她表現好一點，小林總一高興，隔三差五就允許她出來吃一次。
話雖如此，蘇橙陽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一盤肉丸子，快呲出火花來了，平時沒見她對食物以外的其他東西露出過這副表情。
林予的目光從她後腦勺劃過，他們要的是一個小包間，一共就四個位置，林予走上前，拉開蘇橙陽身邊的椅子，正要坐下，餘光看見地面有一張白色的紙張。
他目光一凝，彎腰將東西撿了起來。
“橙陽？”
“啊？”
蘇橙陽慢了半拍，才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肉丸子上挪開，轉移到小林總身上。
只見小林總站在她後方的位置低頭看著他，見蘇橙陽沒什麽反應，他把手裏的紙舉到蘇橙陽面前，“掉了。”
蘇橙陽看見他手裏的信紙楞了一下，是林總白天轉交給她的那封信，蘇橙陽換衣服的時候放在包裏，可能是拿手機的時候掉出來了。
“既然是別人交給你的東西，就好好保存。”
“哦，謝謝，不小心掉出來了。”
蘇橙陽沒多大反應，放下筷子，伸手去拿。
拿到薄薄的信紙，林予卻沒有立馬松開。
蘇橙陽疑惑地擡起頭，“林總？”
林予垂眸看向她，眼神猶如墨點一般，看不太清情緒。
半晌，他說：“如果你不知道怎麽處理，我可以暫時替你保管，直到你想看的那一天。”
蘇橙陽楞住，隨後道：“林總，謝謝你的好意，我沒有不知道怎麽處理。”
林予看了她一眼，隨後松開手，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是嗎。”
其實，小林總猜中了，蘇橙陽的確不知道怎麽處理這封信，所以遲遲沒有打開看裏面的內容。
但是她不想把這封信交給林總保管，這樣的話，她總覺得有點不尊重這封信的主人。
或許林總只是看出她的困擾給出一個解決方式，蘇橙陽沒有多想，很快就把註意力轉移到面前的大餐上。
吃到第一口飽滿多汁的肉丸時，蘇橙陽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感嘆，“就是這個味道，和我做夢夢見的味道一模一樣。”
三人莞爾一笑。
蘇橙陽大快朵頤的時候，註意到身邊的小林總沒吃幾口，倒是喝了不少茶水，她嘴裏咬著東西，含糊地問：“林總，你不吃辣嗎？”
林予瞟她一眼，兩腮鼓鼓的，像倉鼠一樣，“食不言。”
“哦……”
蘇橙陽埋頭繼續吃。
吃了兩口，蘇橙陽良心上有點過不去，雖說小林總不排斥中式飲食，但肯定不像他們這麽能吃辣，她恰好點的還是全紅鍋，於是蘇橙陽放下筷子，離開了包間。
片刻後，蘇橙陽端著一碗水走了進來。
“橙陽，你去哪裏了？”
蘇橙陽將溫水放在小林總面前，說：“我看林總好像不能吃辣，你吃的時候拿水涮涮會好一點。”
小路詫異地看了自家表哥一眼。
表哥不能吃辣？她怎麽不知道這件事情？
“沒有……”
小路話音未落，突然接觸到林予飛過來的目光，立刻識趣地閉上嘴，並附和起了蘇橙陽：“對啊表哥，用水涮涮會好一點。”
林予垂眸笑了一下，對蘇橙陽說：“謝謝。”
“不客氣。”
蘇橙陽坐回位置，拿起筷子正好繼續吃的時候，徐助理手機忽然響起。
他皺著眉頭將手機拿起來，隨後看向林予，說：“林總，陸總的電話。”
林予頷首，“接吧。”
包間中一下子變得安靜，蘇橙陽受到影響，拿筷子的動作也頓了下來，眼巴巴地看著徐助理，希望他早點掛斷電話。
徐助理頂著壓力接起電話，“餵，陸總。”
“我們在外面吃飯，林總也在。”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又問了什麽，徐助理看向蘇橙陽，說：“橙陽也在。”
蘇橙陽迷茫地睜大眼睛，怎麽還有她的事情？
不知那位陸總說了什麽，徐助理臉色難看下來，他說：“好，我知道我們立刻……”
似乎知道他要什麽，林予伸出一只手打斷他的話，“吃完回去。”
徐助理喉嚨一哽，臉色尷尬，硬著頭皮對陸總說：“陸總，林總累了一天，還沒吃什麽東西……我們應該能在八點之前趕回去。”
不得不說，跟在這位林總身邊久了，雖然十分佩服他的行動能力，但也不得不承認，林總有時候還挺一意孤行的。
一次是在決定簽下蘇橙陽的時候；一次就是現在。
掛斷電話後，林予看了看蘇橙陽，說：“繼續吃。”
蘇橙陽頓時放下心來，管他三七二十一，目前沒有比填飽肚子更重要的事情。
隨後，林予看向對面的徐助理，問道：“陸總說什麽嗎？”
徐助理瞟了眼吃得正歡的蘇橙陽，說：“橙陽又被罵上熱搜了。”
蘇橙陽一楞，迷茫地擡起頭來，“我？”
難道是剛才拒絕那個男生的理由太蹩腳，掛出來後被群嘲了？
小路也一臉懵逼，從包裏摸出手機打開微博。
來到這個世界後，對於被罵這件事，蘇橙陽早就習以為常，甚至在他們緊張地去翻微博的時候，還趁機低下頭把筷子上的蝦滑叼進口中。
小路點開微博，從上往下翻，終於在中間位置，找到了和蘇橙陽相關的詞條。
她點進詞條裏面，大概瀏覽一遍，然後擡頭看向蘇橙陽，“橙陽，你是不是把大小號弄混了？”
“什麽？”蘇橙陽不解看著她。
小路把手機轉過來，讓屏幕正對著蘇橙陽，她頓時就在自己的名字下面，看見一組熟悉的插畫。
蘇橙陽楞楞道：“我……發錯了……”
上面是她昨晚畫的插畫，自己的火腿腸被老鼠偷吃，最後老鼠又成為大貓嘴中的食物。
小路無奈地說：“楊修已的粉絲一直在視奸你的微博，當初還有他的粉絲買你的插畫，通過畫風認出來了，而且，你的大小號IP一樣，他們覺得你在耍他們，故意帶節奏說你這組插畫是在內涵影後商行語。”
蘇橙陽一臉懵逼，“商行語是誰？”
“你不知道她是誰？”小路疑惑道。
徐助理白著臉說：“你認不認識她不重要，關鍵是，她轉發你的微博了……”
“我都不認識她我怎麽內涵她？”
林予擰眉道：“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你是不是內涵她，而在於她和她的粉絲是不是這樣認為。商行語轉發你的微博，說明她的確受到影響了。”
徐助理看蘇橙陽不怎麽明白，解釋道：“商行語幾年前撿漏同公司藝人的一個角色，結果沒想到角色爆了，她因此拿了好幾個獎項，後面出演一部電影還拿到了飛魚影後獎項。但是今年的飛魚電影節，她以幾票只差敗給了同公司的另一位藝人。所以……”
小路接著說：“所以，你畫裏的老鼠偷吃食物後又變成大貓的食物，完美隱射商行語的處境。”
蘇橙陽默了默，看向小路，“這種時候，請不要用‘完美’這個詞。”
“橙陽，你現在快被罵上熱搜前十了。”小路提醒道。
蘇橙陽無奈地說：“我現在刪掉還來得及嗎？我真沒那個意思。”
林予沈思片刻，問道：“你畫這組插畫的初衷是什麽？如果合理，興許還可以挽回。”
蘇橙陽又陷入詭異的沈默當中，其他三人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以為她會說出什麽“我就是隨便畫畫”“我就是感嘆一下娛樂圈的生存艱難”的時候，蘇橙陽心虛地低下頭，囁嚅道：“因為，我藏在口袋裏的最後一根火腿腸，被房間裏的老鼠偷吃了。”
小路：“……”
徐助理：“……”
林予：“？”
“你這個理由說出去，絕對會被罵得更厲害。”小路道。
蘇橙陽壓根不敢擡頭看小林總的眼睛，洩氣道：“可這是真的……”
林予無奈扶額，“徐助理，回電話給陸總，先把熱搜撤下來，我們馬上趕回公司。”
蘇橙陽一楞，“不用撤啊。”
林予看著她，不鹹不淡地說：“給我一個理由。”
蘇橙陽擡頭看他一眼，又有點害怕，雖然小林總沒表現出什麽，也沒罵她。
《旅行》已經在外宣傳預熱，蘇橙陽卻突然出這種狀況，這種情況下，節目組根本沒辦法宣傳，只會招來一片罵聲。
蘇橙陽說：“這就相當於是免費的宣傳機會，我們可以和節目組協商一下，把我當時的情況剪輯到正片裏面，節目播出的時候就能澄清了。”
小路一拍桌子，“對哦！房間裏有攝像頭啊！”
徐助理看蘇橙陽忐忑的模樣，也有點不忍心，說：“橙陽說得沒錯，的確可以借用這個機會宣傳，節目組那邊應該會很樂意配合。”
畢竟不用花錢，就能白嫖流量，節目組求之不得。
蘇橙陽用餘光悄悄看了小林總一眼，沒敢繼續說話。
半晌，林予嗯了一聲，對徐助理說：“你給陸總回個電話，我們八點之前趕回去，熱搜不用處理，公司暫時不要回應，讓節目組照常宣傳。”
“是。”
蘇橙陽終於松了一口氣，就在這時，旁邊伸出一只手來，將蘇橙陽面前的蘸碟拿到一邊，將全是水果的盤子放到她面前，隨後對其他兩人說：“繼續吃，八點之前趕回公司。”
蘇橙陽怔怔看著眼前的水果，又看了看面前的冒著熱氣的火鍋，敏銳地意識到，自己的獎勵已經被無情收回，得知自己被冤枉、被罵上熱搜都無動於衷的蘇橙陽，此刻卻低下頭，鼻尖發酸，可是一句話都不敢說，這件事本就是她的錯。
蘇橙陽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咬著木瓜，眼淚在眼眶裏翻滾，她發微博的時候怎麽就不看看清楚呢，現在好了……全完了。
嗚嗚……
好想哭。
蘇橙陽又氣又委屈又內疚，氣的是自己，委屈的是因為幾張潦草的畫就這樣冤枉她，害得她連最愛的火鍋也沒好好吃完，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餘光中看到林予筷子上夾著肥肥嫩嫩的肉，在水裏涮掉油水，放進旁邊一個碗裏，饞得口水直流，她沒吃飽，一點沒吃飽！
然而下一刻，蘇橙陽眼睜睜看著小林總將放滿了涮掉油水後食物的碗放到蘇橙陽面前。
蘇橙陽身形一震，怔楞地擡起頭來。
林予放下筷子，對上她通紅的雙眼，無聲笑了一下，說：“我不是不能吃辣，只是在想別的事情。”
蘇橙陽鬼使神差地問：“林總，你在想什麽事情。”
林予笑說：“我在想，如果你撐死自己，我還能不能拿到違約金。所以，今晚你只能吃這碗裏的東西。”
蘇橙陽淚眼汪汪，這回是感動的，她快速低下頭，抹掉眼淚，“我還以為你生氣了，不給我獎勵了。”
“的確有一點生氣。”林予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說：“如果只是一根火腿腸，你大可不必藏著掖著，我不會為難你。”
蘇橙陽：“……”
這種時候，蘇橙陽奇跡般的想起自己在節目上被搜刮的一箱子食物。
此時此刻，蘇橙陽在思考，雖說之前跟小林總坦白過自己偷藏了零食，他會不會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偷藏了多少？她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再坦白一下？
蘇橙陽更加心虛，問道：“如果，不止一根火腿腸呢？”
林予疑惑地看向她，並問道：“蘇橙陽，你在得寸進尺嗎？”
蘇橙陽：“……”
蘇橙陽默默閉上嘴，當自己什麽都沒說過，低下頭看著碗裏沒什麽顏色的食物。
盡管已經在溫水中涮過，估計也沒什麽火鍋味，蘇橙陽心頭仍然一陣感動，小林總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天使吧。
如果節目播出後，他沒有提出向蘇橙陽索要違約金的話。
排除這些那些因素，這頓火鍋蘇橙陽吃得還算開心。
對於網上罵她的話，小路顯然比她上心多了，時不時就打開手機看看微博，連火鍋都沒吃幾口。
她擡頭看著對面蘇橙陽沒心沒肺吃東西的模樣，忍不住嘆息道：“蘇橙陽，你怎麽一點都不上心？”
蘇橙陽嘴裏正嚼著東西，想回答的時候突然想起小林總說的“食不言”，她把嘴裏東西咽下去之後，才說：“這不算什麽啊，我以前有被罵得更狠的時候。”
蘇橙陽曾經飾演過一個反派角色，非常心狠手辣，主角團幾乎都死在她手裏，她騙身騙心又騙財，還害得主角家破人亡，當時劇播出以後，蘇橙陽角色的名字足足在熱搜上掛了三天，出門買東西被認出來之後，小朋友看見她就哭，她一開始也覺得不適應，但是並沒有因此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聞言，小路沈默下來。
在其他三人的視角裏，他們不知道蘇橙陽曾經飾演過別的角色，以為她說的“曾經”是指被楊修已甩鍋的時候。
的確，現在的風頭確實比不上楊修已官宣戀情那幾天蘇橙陽被罵得厲害。
徐助理打哈哈道：“橙陽說得沒錯，咱們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免費宣傳，也算是因禍得福。”
林予道：“其他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商女士那邊。”
“對。”小路讚同地點頭，“商行語轉發你的微博，雖然沒有提及內涵的事情，反而恭喜你簽約星芒娛樂，可她這麽做，無疑是認領了水軍說的話，故意引導粉絲。”
蘇橙陽停頓片刻，“我……”
“回公司再說。”林予打斷她的話。
“哦。”
蘇橙陽便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半個小時後，四人驅車前後回到公司。
前臺焦急地在門口張望，當看到蘇橙陽四人的身影時，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氣，“林總你們終於回來了！陸總在辦公室裏大發雷霆，就等你們過去了。”
“嗯，我知道了。”林予向前臺小姐點頭，隨後帶蘇橙陽三人繞過大廳進入電梯。
簽約公司以後，蘇橙陽從未見過這位陸總，聽前臺說他大發雷霆，心中不禁有點忐忑，怎麽說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的烏龍事件，可她現在是小林總招進來的藝人，又因為他公司和楊修已決裂，蘇橙陽有點擔心會牽連到小林總身上。
“林總。”電梯裏，蘇橙陽一臉躊躇不安地喊道。
林予回過頭來，神情平淡，“怎麽了？”
蘇橙陽道：“會不會連累到你們……”
“會。”林予幹脆利落地說。
“那……要不然我自己去吧？”
本來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就很緊急，他們居然還在外面吃完飯才回來，就這麽進去說不定會害小林總挨罵，蘇橙陽一點想象不出來小林總挨罵的場景。
林予將頭轉回去，說：“你是我簽下的藝人，無論你身上發生什麽都跟我脫不了幹系，沒必要覺得有負擔。”
蘇橙陽怔了片刻，沒再說什麽，“……哦。”
走出電梯，四人來到陸總辦公室。
林予側身對小路兩人道：“你們在外面稍等一下。”
“好的林總。”
隨後林予敲響玻璃門，蘇橙陽安靜站在他身後，看見玻璃門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執行總裁陸枕”。
“進來！”
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個字，蘇橙陽卻已聽出其中壓抑的怒火，她不禁收攏五指，用指尖掐了掐手心，以前蘇橙陽從來沒有被上司罵過。
林予將手放在把手上，回頭看了眼蘇橙陽，似乎看出她的緊張和害怕，低聲安慰道：“別緊張。”
“嗯。”蘇橙陽勉強點頭。
下一刻，林予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入眼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格局和林總的辦公室差不多，中間有一張書桌，靠墻的一面放著各種書籍和資料，靠窗的位置則放著沙發和茶幾，是議事區。
一個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斑駁的光線，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蘇橙陽壓根不敢看他，跟在林予身後走進辦公室。
“陸總。”林予波瀾不驚地喊道。
窗邊的男人漸漸轉過身來，蘇橙陽依舊沒敢擡頭。
“你們回來得真快。”
聽，這陰陽怪氣的聲音。
“對……”蘇橙陽走到林予身邊，下意識想道歉。
“嗯，這件事似乎比較緊急。”
蘇橙陽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聽見身邊響起小林總波瀾不驚的聲音。
蘇橙陽敏銳地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明明是他們因為吃飯耽誤了工作，小林總為什麽能這麽理直氣壯。
她悄悄擡起頭，看向落地窗前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身形比林予稍微矮一點，氣質成熟穩重。
他突然松了一口氣說：“打完電話我才反應過來，董事長之前交代過，在國外你們非常註重用餐時間，而且現在是下班時間，我還以為打擾到你了。”
林予淡笑搖頭，“這裏不是意大利，我沒有那麽多規矩，有什麽問題你隨時可以聯系我。”
“那就好。”
陸枕又將眼神移到蘇橙陽身上。
“陸總你好，我是蘇橙陽。”蘇橙陽硬著頭皮喊道。
陸枕看著蘇橙陽，眼神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你怎麽回事？之前微博上流傳的那組插畫是你畫的？”
他說的應該是蘇橙陽因為三千八百塊錢畫的內涵自己的插畫。
蘇橙陽心情窘迫，點頭道：“陸總，的確是我。”
早知道就不貪圖那點兒錢了。
“那你發微博的時候不會多註意一下嗎？你現在是公眾人物，因為楊修已的事情，你知道網上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嗎？”
“抱歉，下一次我會註意。”蘇橙陽慚愧地低下頭。
事已至此，指責蘇橙陽沒什麽用。
陸枕瞪了她一眼，問道：“你畫這幅畫應該不是想內涵商行語吧？我認為你應該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
蘇橙陽老實搖頭，“不是。”
“那理由呢？應該有理由吧？”
說到這裏，蘇橙陽看了眼小林總，不知道該不該說。
“實話實說，如果理由過得去，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蘇橙陽現在想回去把當時自己的打一頓，讓你貪吃。
“理由就是，錄節目的時候，我藏起來的一根火腿腸，被老鼠偷吃了。”
說完，蘇橙陽小心翼翼地看著陸枕，問道：“陸總，您覺得這個理由過得去嗎？”
陸枕神色僵硬，面無表情地看向蘇橙陽，反問道：“你說的理由，你自己相信嗎？”
蘇橙陽老實搖頭。
陸枕接著說：“還不如直接瞎編一個。”
隨後，他轉向林予，說：“先把熱搜撤下來吧，節目組的宣傳片也往後推遲幾天，等這件事的風波先過去。”
林予道：“節目已經定檔，就在三天後，版權在貓狗視頻手裏。”
意思就是，播出的時間基本上是不能改了。
陸枕一聽，苦惱地皺起眉頭，“那怎麽辦？節目不能不宣傳，可是現在發宣傳片就是火上澆油。”
林予道：“我和橙陽的想法是借這個機會，免費為節目做宣傳，買幾個營銷工作室發通稿說她的插畫和節目內容有關。”
蘇橙陽附和道：“我離開的前一晚，房間裏的攝像頭沒有拆，節目組手裏應該有我畫這組插畫的全過程，真的和商女士沒有關系。”
陸枕對林予的了解並不僅僅只是共事的這幾個月，在此之前，他就從董事長口中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事情，對於林予的能力和決斷，他是絕對相信的。
盡管如此，他心中還是有點遲疑，“營銷號的可信度並不高，我擔心到時候沒有作用，還會影響到真人秀節目，而且，商行語那邊……”
“試試才知道，目前這是最穩妥並且一舉兩得的辦法。至於商女士那邊，今晚我會讓節目組把原片剪輯出來，明天帶橙陽去登門道歉。”
聽到後半截，陸枕有點詫異，“你親自帶橙陽過去？”
蘇橙陽忙搖頭，“不用，我和小路過去就行了，我心裏有分寸。”
“如果我不去，商行語大概不會見你。”
蘇橙陽不解，“為什麽？”
林予道：“她一般不會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大約，是想讓我過去見她一面。”
蘇橙陽怔了怔。
林予又對陸枕說：“陸總，這件事我會處理。”
陸枕點頭，“行，有什麽需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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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橙陽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小路家中，她本來想搬出去自己找一個住處，但是林予沒同意, 並表示按照合同規定的包吃包住，蘇橙陽的住宿問題本來就應該由公司承擔，那輛從林予車庫裏借出來給小路通勤的卡宴，就算是這一年的房租。
小路父母暫時定居在意大利, 這麽大的地方她一個人住也覺得孤獨，再加上蘇橙陽和小路相處得很愉快, 就沒有再提過搬走的事情。
回家之後，林予和徐助理先回公司處理事物, 約定傍晚五點半在火鍋店會合。
蘇橙陽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 洗了個美美的熱水澡，就在房間睡了一覺。
這幾天都起得很早, 再加上是陌生的環境, 蘇橙陽沒有睡好。
興許是因為晚上要吃自己思念很久的火鍋, 蘇橙陽睡夢中都饞得流口水。
一覺醒來後, 蘇橙陽肚子一陣空虛，在廚房裏找了半根黃瓜, 邊啃邊刷微博。
蘇橙陽點進微博，他們所拍攝的真人秀節目名叫《旅行》，廣場中不斷有水軍提及這個關鍵詞。
“看什麽呢？”小路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穿著一件黑色小背心，下.身是一條勁爆的白色短褲，她頭發亂糟糟的, 睡眼惺忪, 應該是剛從睡夢中醒過來, 打著哈欠向蘇橙陽靠近。
蘇橙陽點進“旅行”的詞條裏面，有幾個營銷號發出了錄節目時的路透，其中就有蘇橙陽和蔣姍琦。
“微博。”
蘇橙陽嘎嘣嘎嘣地咬著黃瓜，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小路也從冰箱裏順出半根黃瓜，慢慢走到她身邊。
“對了，表哥讓我告訴你，今天晚上節目組那邊會出宣傳片，到時候應該會圈你們，記得及時轉發。”
蘇橙陽點了點頭，難怪莫名出現了“旅行”的詞條，應該是節目組在預熱，等宣傳微博發出之後，就可以直接頂上熱搜。
但是節目嘉賓沒什麽熱度，蘇橙陽的熱度也早就消減，就算有提前預熱，恐怕靠自然流量也不可能直接沖上熱搜，蘇橙陽猜節目組應該會買上去。
蘇橙陽翻著翻著，就翻到了湯玥微博。
她點進去看了一下，楊修已那件事曝光之後，湯玥在網上小火了一把，畢竟她當時是娛樂圈中唯一一個向著蘇橙陽，勇敢站出來指責渣男的人。
湯玥的微博粉絲接近兩百萬，似乎又新接了幾個代言，最近幾條微博都在宣傳，看起來過得還不錯。
蘇橙陽給她點了個關註，就去微信裏問候了幾句，閑聊一陣彼此的近況，蘇橙陽又給劉雯打去電話。
劉雯接到她的電話很是詫異，那天離開星芒娛樂之後，她回想起蘇橙陽的話，以為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真的會給自己打電話慰問。
時間接近五點，蘇橙陽兩人啟程前往小路預約好的火鍋店。
在路上，小路把地址發給林予，收到消息他們會稍微晚一點到，公司的事情還沒處理完。
見狀，蘇橙陽道：“如果林總實在抽不開身，就算了吧？我們倆去吃也行。”
“火鍋嘛，人多吃著才熱鬧。”
蘇橙陽尷尬地說：“萬一林總不喜歡這種口味呢？”
蘇橙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林總前不久才回到國內，說不定他壓根吃不慣中式美食，只是礙於禮貌問題，沒有直接拒絕蘇橙陽。
小路搖頭說：“不會，我哥雖然大部分時間在意大利，但是他很喜歡中式文化和食物，受他的影響，在意大利的莊園裏，幾乎所有園丁都會說中文。”
“哦。”蘇橙陽意外地說，“難怪他中文那麽好。”
“對啊。”
雖然如此，小路還是把蘇橙陽的話轉告給林予，最後得到同樣的回覆，會晚一點過來。
到地方之後，蘇橙陽直接下了車。
因為網上關於她的熱度有所消減，她也不擔心會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認出她來，所以並沒有做任何隱藏，穿得也很普通平常，披頭散發，連妝都沒化。
即使是這樣，蘇橙陽站在地下車庫門口等小路出來時，依舊有不少路過的行人朝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蘇橙陽是個明艷張揚的長相，平時面無表情發呆的時候會顯得有種距離感，因為多年的演員經歷，即便是在閑暇時候，她的儀態也很端正，屬於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捕捉到的對象。雖然蘇橙陽這張臉在美女如雲的熒幕裏沒有讓人記住的特點，一旦放在現實當中，是讓人看過一眼就絕對無法忘記的人，並且她身上沈澱的氣場，是身為新人的“蘇橙陽”絕對無法比擬的。
終於有一位年輕大男孩紅著臉走到蘇橙陽面前，蘇橙陽疑惑地掃了他一眼，心想這是來要簽名的嗎？她還以為現在沒人記得她了呢。
蘇橙陽這輕描淡寫的一眼，讓男生臉更加紅了幾分，囁嚅道：“你好，我們、我們可以認識一下嗎？”
蘇橙陽一楞，原來不是來要簽名的。
“啊，是嗎？”蘇橙陽真誠地表達自己的疑惑，在原來的世界她有粉絲基礎，外出遇到的人，基本是都是問她要簽名，突然遇到一個不要簽名的，她反倒有點迷茫。
男生的臉像煮熟的螃蟹一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恰好這時小路從地下停車場裏走了出來，瞧見一臉冷漠無辜的蘇橙陽和她面前十分局促的男孩，調侃道：“嘖，橙陽，你別嚇著人家。”
蘇橙陽：“……”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嚇著他了。
盡管覺得窘迫，男生並沒有因此放棄，咬牙道：“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我、我不會經常打擾你。”
小路壞笑著沖她眨了眨眼睛。
蘇橙陽無奈地對男孩說：“抱歉，公司規定，不能隨便加別人的微信。”
男生楞了一下，明白蘇橙陽是在拒絕他，紅著臉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她叫蘇橙陽，想了解她的話可以上網搜一搜哦。”小路沖男生喊道。
男生明顯楞了一下，向她們點頭後就轉身離開了。
小路走到蘇橙陽身邊，看著男生的背影說：“你覺得他回去會不會搜你的名字？”
“不知道。”
“我估計他會，橙陽，恭喜你，又收獲一枚小粉絲。而且公司哪有規定，不讓你加人家？”
蘇橙陽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說：“公司沒有規定，你哥有。”
“你胡說什麽呢，我哥怎麽可能。”
蘇橙陽捂著嗓子幹咳一聲，學著小林總當時的語氣，說：“這是我卡號，違約金直接打裏面。”
小路被她的模樣逗笑了，“沒想到你還挺記仇的，我哥那是在逗你玩兒呢。”
“我不信，林總不是這樣的人。”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走進火鍋店，小路報了下名字，服務員就把她們帶進一個單獨的包廂裏面。
時間接近六點半，聞著門縫裏傳來的香味，蘇橙陽饞得喝了三四杯水，拿著菜單把自己想吃的東西全部默默記在心裏，等林總他們到的時候，她要以最快的速度點完單。
小路手機來了條信息，她拿起一看，對蘇橙陽說：“徐助理說，他們至少還要一個小時。”
蘇橙陽冒著光的眸子登時暗了下去。
一個小時……還得再等一個小時……
蘇橙陽瞬間感覺自己整片天空都暗了。
突然，小路“噗嗤”一聲。
蘇橙陽疑惑地看過去，不明白在人生大事面前，她怎麽還笑得出來。
小路笑得更歡快了，“騙你的，我哥他們離開公司了，讓我們先點，他們趕過來的時間差不多。”
然後，她就眼睜睜看著蘇橙陽的表情一瞬間從陰轉晴。
小路叫來服務員，蘇橙陽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想吃的東西點了個遍，然後把菜單遞給小路。
接過菜單，往菜單上一瞟，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她不禁癟嘴，“你還真是不挑食，什麽都吃。”
“當然！”蘇橙陽覺得自己不挑食是件非常引以為傲的事情。
小路失笑。
不多時，服務員把她們的鍋底和菜品都端了上來。
蘇橙陽早早把佐料盛好，用嘴叼著筷子的一邊，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緩緩冒起氣泡的鍋底，那眼神，恨不得瞬間噴起火來，幫助火焰快點燒開，她就可以下自己愛吃的東西了。
“咚——”
包間房門被人敲響，隨後從外面推開。
“哥，你們來了。”
蘇橙陽也象征性地回頭看了一眼，“林總，徐哥。”
說完都不帶多停留一秒，就把頭轉回去，繼續看自己的鍋底，終於，鍋底沸騰起來。
“開了！可以下東西了！你們想吃什麽？我幫你們下。”
雖然蘇橙陽肚子餓得打鼓，但是她還沒完全失去理智，就算自己垂涎三尺的食物就在嘴邊，她還是決定先討好一下小林總，這一頓來之不易的火鍋可是小林總給她的獎勵！說不定她表現好一點，小林總一高興，隔三差五就允許她出來吃一次。
話雖如此，蘇橙陽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一盤肉丸子，快呲出火花來了，平時沒見她對食物以外的其他東西露出過這副表情。
林予的目光從她後腦勺劃過，他們要的是一個小包間，一共就四個位置，林予走上前，拉開蘇橙陽身邊的椅子，正要坐下，餘光看見地面有一張白色的紙張。
他目光一凝，彎腰將東西撿了起來。
“橙陽？”
“啊？”
蘇橙陽慢了半拍，才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肉丸子上挪開，轉移到小林總身上。
只見小林總站在她後方的位置低頭看著他，見蘇橙陽沒什麽反應，他把手裏的紙舉到蘇橙陽面前，“掉了。”
蘇橙陽看見他手裏的信紙楞了一下，是林總白天轉交給她的那封信，蘇橙陽換衣服的時候放在包裏，可能是拿手機的時候掉出來了。
“既然是別人交給你的東西，就好好保存。”
“哦，謝謝，不小心掉出來了。”
蘇橙陽沒多大反應，放下筷子，伸手去拿。
拿到薄薄的信紙，林予卻沒有立馬松開。
蘇橙陽疑惑地擡起頭，“林總？”
林予垂眸看向她，眼神猶如墨點一般，看不太清情緒。
半晌，他說：“如果你不知道怎麽處理，我可以暫時替你保管，直到你想看的那一天。”
蘇橙陽楞住，隨後道：“林總，謝謝你的好意，我沒有不知道怎麽處理。”
林予看了她一眼，隨後松開手，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是嗎。”
其實，小林總猜中了，蘇橙陽的確不知道怎麽處理這封信，所以遲遲沒有打開看裏面的內容。
但是她不想把這封信交給林總保管，這樣的話，她總覺得有點不尊重這封信的主人。
或許林總只是看出她的困擾給出一個解決方式，蘇橙陽沒有多想，很快就把註意力轉移到面前的大餐上。
吃到第一口飽滿多汁的肉丸時，蘇橙陽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感嘆，“就是這個味道，和我做夢夢見的味道一模一樣。”
三人莞爾一笑。
蘇橙陽大快朵頤的時候，註意到身邊的小林總沒吃幾口，倒是喝了不少茶水，她嘴裏咬著東西，含糊地問：“林總，你不吃辣嗎？”
林予瞟她一眼，兩腮鼓鼓的，像倉鼠一樣，“食不言。”
“哦……”
蘇橙陽埋頭繼續吃。
吃了兩口，蘇橙陽良心上有點過不去，雖說小林總不排斥中式飲食，但肯定不像他們這麽能吃辣，她恰好點的還是全紅鍋，於是蘇橙陽放下筷子，離開了包間。
片刻後，蘇橙陽端著一碗水走了進來。
“橙陽，你去哪裏了？”
蘇橙陽將溫水放在小林總面前，說：“我看林總好像不能吃辣，你吃的時候拿水涮涮會好一點。”
小路詫異地看了自家表哥一眼。
表哥不能吃辣？她怎麽不知道這件事情？
“沒有……”
小路話音未落，突然接觸到林予飛過來的目光，立刻識趣地閉上嘴，並附和起了蘇橙陽：“對啊表哥，用水涮涮會好一點。”
林予垂眸笑了一下，對蘇橙陽說：“謝謝。”
“不客氣。”
蘇橙陽坐回位置，拿起筷子正好繼續吃的時候，徐助理手機忽然響起。
他皺著眉頭將手機拿起來，隨後看向林予，說：“林總，陸總的電話。”
林予頷首，“接吧。”
包間中一下子變得安靜，蘇橙陽受到影響，拿筷子的動作也頓了下來，眼巴巴地看著徐助理，希望他早點掛斷電話。
徐助理頂著壓力接起電話，“餵，陸總。”
“我們在外面吃飯，林總也在。”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又問了什麽，徐助理看向蘇橙陽，說：“橙陽也在。”
蘇橙陽迷茫地睜大眼睛，怎麽還有她的事情？
不知那位陸總說了什麽，徐助理臉色難看下來，他說：“好，我知道我們立刻……”
似乎知道他要什麽，林予伸出一只手打斷他的話，“吃完回去。”
徐助理喉嚨一哽，臉色尷尬，硬著頭皮對陸總說：“陸總，林總累了一天，還沒吃什麽東西……我們應該能在八點之前趕回去。”
不得不說，跟在這位林總身邊久了，雖然十分佩服他的行動能力，但也不得不承認，林總有時候還挺一意孤行的。
一次是在決定簽下蘇橙陽的時候；一次就是現在。
掛斷電話後，林予看了看蘇橙陽，說：“繼續吃。”
蘇橙陽頓時放下心來，管他三七二十一，目前沒有比填飽肚子更重要的事情。
隨後，林予看向對面的徐助理，問道：“陸總說什麽嗎？”
徐助理瞟了眼吃得正歡的蘇橙陽，說：“橙陽又被罵上熱搜了。”
蘇橙陽一楞，迷茫地擡起頭來，“我？”
難道是剛才拒絕那個男生的理由太蹩腳，掛出來後被群嘲了？
小路也一臉懵逼，從包裏摸出手機打開微博。
來到這個世界後，對於被罵這件事，蘇橙陽早就習以為常，甚至在他們緊張地去翻微博的時候，還趁機低下頭把筷子上的蝦滑叼進口中。
小路點開微博，從上往下翻，終於在中間位置，找到了和蘇橙陽相關的詞條。
她點進詞條裏面，大概瀏覽一遍，然後擡頭看向蘇橙陽，“橙陽，你是不是把大小號弄混了？”
“什麽？”蘇橙陽不解看著她。
小路把手機轉過來，讓屏幕正對著蘇橙陽，她頓時就在自己的名字下面，看見一組熟悉的插畫。
蘇橙陽楞楞道：“我……發錯了……”
上面是她昨晚畫的插畫，自己的火腿腸被老鼠偷吃，最後老鼠又成為大貓嘴中的食物。
小路無奈地說：“楊修已的粉絲一直在視奸你的微博，當初還有他的粉絲買你的插畫，通過畫風認出來了，而且，你的大小號IP一樣，他們覺得你在耍他們，故意帶節奏說你這組插畫是在內涵影後商行語。”
蘇橙陽一臉懵逼，“商行語是誰？”
“你不知道她是誰？”小路疑惑道。
徐助理白著臉說：“你認不認識她不重要，關鍵是，她轉發你的微博了……”
“我都不認識她我怎麽內涵她？”
林予擰眉道：“問題的關鍵不在於你是不是內涵她，而在於她和她的粉絲是不是這樣認為。商行語轉發你的微博，說明她的確受到影響了。”
徐助理看蘇橙陽不怎麽明白，解釋道：“商行語幾年前撿漏同公司藝人的一個角色，結果沒想到角色爆了，她因此拿了好幾個獎項，後面出演一部電影還拿到了飛魚影後獎項。但是今年的飛魚電影節，她以幾票只差敗給了同公司的另一位藝人。所以……”
小路接著說：“所以，你畫裏的老鼠偷吃食物後又變成大貓的食物，完美隱射商行語的處境。”
蘇橙陽默了默，看向小路，“這種時候，請不要用‘完美’這個詞。”
“橙陽，你現在快被罵上熱搜前十了。”小路提醒道。
蘇橙陽無奈地說：“我現在刪掉還來得及嗎？我真沒那個意思。”
林予沈思片刻，問道：“你畫這組插畫的初衷是什麽？如果合理，興許還可以挽回。”
蘇橙陽又陷入詭異的沈默當中，其他三人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以為她會說出什麽“我就是隨便畫畫”“我就是感嘆一下娛樂圈的生存艱難”的時候，蘇橙陽心虛地低下頭，囁嚅道：“因為，我藏在口袋裏的最後一根火腿腸，被房間裏的老鼠偷吃了。”
小路：“……”
徐助理：“……”
林予：“？”
“你這個理由說出去，絕對會被罵得更厲害。”小路道。
蘇橙陽壓根不敢擡頭看小林總的眼睛，洩氣道：“可這是真的……”
林予無奈扶額，“徐助理，回電話給陸總，先把熱搜撤下來，我們馬上趕回公司。”
蘇橙陽一楞，“不用撤啊。”
林予看著她，不鹹不淡地說：“給我一個理由。”
蘇橙陽擡頭看他一眼，又有點害怕，雖然小林總沒表現出什麽，也沒罵她。
《旅行》已經在外宣傳預熱，蘇橙陽卻突然出這種狀況，這種情況下，節目組根本沒辦法宣傳，只會招來一片罵聲。
蘇橙陽說：“這就相當於是免費的宣傳機會，我們可以和節目組協商一下，把我當時的情況剪輯到正片裏面，節目播出的時候就能澄清了。”
小路一拍桌子，“對哦！房間裏有攝像頭啊！”
徐助理看蘇橙陽忐忑的模樣，也有點不忍心，說：“橙陽說得沒錯，的確可以借用這個機會宣傳，節目組那邊應該會很樂意配合。”
畢竟不用花錢，就能白嫖流量，節目組求之不得。
蘇橙陽用餘光悄悄看了小林總一眼，沒敢繼續說話。
半晌，林予嗯了一聲，對徐助理說：“你給陸總回個電話，我們八點之前趕回去，熱搜不用處理，公司暫時不要回應，讓節目組照常宣傳。”
“是。”
蘇橙陽終於松了一口氣，就在這時，旁邊伸出一只手來，將蘇橙陽面前的蘸碟拿到一邊，將全是水果的盤子放到她面前，隨後對其他兩人說：“繼續吃，八點之前趕回公司。”
蘇橙陽怔怔看著眼前的水果，又看了看面前的冒著熱氣的火鍋，敏銳地意識到，自己的獎勵已經被無情收回，得知自己被冤枉、被罵上熱搜都無動於衷的蘇橙陽，此刻卻低下頭，鼻尖發酸，可是一句話都不敢說，這件事本就是她的錯。
蘇橙陽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咬著木瓜，眼淚在眼眶裏翻滾，她發微博的時候怎麽就不看看清楚呢，現在好了……全完了。
嗚嗚……
好想哭。
蘇橙陽又氣又委屈又內疚，氣的是自己，委屈的是因為幾張潦草的畫就這樣冤枉她，害得她連最愛的火鍋也沒好好吃完，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餘光中看到林予筷子上夾著肥肥嫩嫩的肉，在水裏涮掉油水，放進旁邊一個碗裏，饞得口水直流，她沒吃飽，一點沒吃飽！
然而下一刻，蘇橙陽眼睜睜看著小林總將放滿了涮掉油水後食物的碗放到蘇橙陽面前。
蘇橙陽身形一震，怔楞地擡起頭來。
林予放下筷子，對上她通紅的雙眼，無聲笑了一下，說：“我不是不能吃辣，只是在想別的事情。”
蘇橙陽鬼使神差地問：“林總，你在想什麽事情。”
林予笑說：“我在想，如果你撐死自己，我還能不能拿到違約金。所以，今晚你只能吃這碗裏的東西。”
蘇橙陽淚眼汪汪，這回是感動的，她快速低下頭，抹掉眼淚，“我還以為你生氣了，不給我獎勵了。”
“的確有一點生氣。”林予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說：“如果只是一根火腿腸，你大可不必藏著掖著，我不會為難你。”
蘇橙陽：“……”
這種時候，蘇橙陽奇跡般的想起自己在節目上被搜刮的一箱子食物。
此時此刻，蘇橙陽在思考，雖說之前跟小林總坦白過自己偷藏了零食，他會不會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偷藏了多少？她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再坦白一下？
蘇橙陽更加心虛，問道：“如果，不止一根火腿腸呢？”
林予疑惑地看向她，並問道：“蘇橙陽，你在得寸進尺嗎？”
蘇橙陽：“……”
蘇橙陽默默閉上嘴，當自己什麽都沒說過，低下頭看著碗裏沒什麽顏色的食物。
盡管已經在溫水中涮過，估計也沒什麽火鍋味，蘇橙陽心頭仍然一陣感動，小林總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天使吧。
如果節目播出後，他沒有提出向蘇橙陽索要違約金的話。
排除這些那些因素，這頓火鍋蘇橙陽吃得還算開心。
對於網上罵她的話，小路顯然比她上心多了，時不時就打開手機看看微博，連火鍋都沒吃幾口。
她擡頭看著對面蘇橙陽沒心沒肺吃東西的模樣，忍不住嘆息道：“蘇橙陽，你怎麽一點都不上心？”
蘇橙陽嘴裏正嚼著東西，想回答的時候突然想起小林總說的“食不言”，她把嘴裏東西咽下去之後，才說：“這不算什麽啊，我以前有被罵得更狠的時候。”
蘇橙陽曾經飾演過一個反派角色，非常心狠手辣，主角團幾乎都死在她手裏，她騙身騙心又騙財，還害得主角家破人亡，當時劇播出以後，蘇橙陽角色的名字足足在熱搜上掛了三天，出門買東西被認出來之後，小朋友看見她就哭，她一開始也覺得不適應，但是並沒有因此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聞言，小路沈默下來。
在其他三人的視角裏，他們不知道蘇橙陽曾經飾演過別的角色，以為她說的“曾經”是指被楊修已甩鍋的時候。
的確，現在的風頭確實比不上楊修已官宣戀情那幾天蘇橙陽被罵得厲害。
徐助理打哈哈道：“橙陽說得沒錯，咱們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免費宣傳，也算是因禍得福。”
林予道：“其他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商女士那邊。”
“對。”小路讚同地點頭，“商行語轉發你的微博，雖然沒有提及內涵的事情，反而恭喜你簽約星芒娛樂，可她這麽做，無疑是認領了水軍說的話，故意引導粉絲。”
蘇橙陽停頓片刻，“我……”
“回公司再說。”林予打斷她的話。
“哦。”
蘇橙陽便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半個小時後，四人驅車前後回到公司。
前臺焦急地在門口張望，當看到蘇橙陽四人的身影時，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氣，“林總你們終於回來了！陸總在辦公室裏大發雷霆，就等你們過去了。”
“嗯，我知道了。”林予向前臺小姐點頭，隨後帶蘇橙陽三人繞過大廳進入電梯。
簽約公司以後，蘇橙陽從未見過這位陸總，聽前臺說他大發雷霆，心中不禁有點忐忑，怎麽說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的烏龍事件，可她現在是小林總招進來的藝人，又因為他公司和楊修已決裂，蘇橙陽有點擔心會牽連到小林總身上。
“林總。”電梯裏，蘇橙陽一臉躊躇不安地喊道。
林予回過頭來，神情平淡，“怎麽了？”
蘇橙陽道：“會不會連累到你們……”
“會。”林予幹脆利落地說。
“那……要不然我自己去吧？”
本來發生這麽大的事情就很緊急，他們居然還在外面吃完飯才回來，就這麽進去說不定會害小林總挨罵，蘇橙陽一點想象不出來小林總挨罵的場景。
林予將頭轉回去，說：“你是我簽下的藝人，無論你身上發生什麽都跟我脫不了幹系，沒必要覺得有負擔。”
蘇橙陽怔了片刻，沒再說什麽，“……哦。”
走出電梯，四人來到陸總辦公室。
林予側身對小路兩人道：“你們在外面稍等一下。”
“好的林總。”
隨後林予敲響玻璃門，蘇橙陽安靜站在他身後，看見玻璃門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執行總裁陸枕”。
“進來！”
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個字，蘇橙陽卻已聽出其中壓抑的怒火，她不禁收攏五指，用指尖掐了掐手心，以前蘇橙陽從來沒有被上司罵過。
林予將手放在把手上，回頭看了眼蘇橙陽，似乎看出她的緊張和害怕，低聲安慰道：“別緊張。”
“嗯。”蘇橙陽勉強點頭。
下一刻，林予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入眼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格局和林總的辦公室差不多，中間有一張書桌，靠墻的一面放著各種書籍和資料，靠窗的位置則放著沙發和茶幾，是議事區。
一個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斑駁的光線，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蘇橙陽壓根不敢看他，跟在林予身後走進辦公室。
“陸總。”林予波瀾不驚地喊道。
窗邊的男人漸漸轉過身來，蘇橙陽依舊沒敢擡頭。
“你們回來得真快。”
聽，這陰陽怪氣的聲音。
“對……”蘇橙陽走到林予身邊，下意識想道歉。
“嗯，這件事似乎比較緊急。”
蘇橙陽一個字還沒說完，就聽見身邊響起小林總波瀾不驚的聲音。
蘇橙陽敏銳地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明明是他們因為吃飯耽誤了工作，小林總為什麽能這麽理直氣壯。
她悄悄擡起頭，看向落地窗前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身形比林予稍微矮一點，氣質成熟穩重。
他突然松了一口氣說：“打完電話我才反應過來，董事長之前交代過，在國外你們非常註重用餐時間，而且現在是下班時間，我還以為打擾到你了。”
林予淡笑搖頭，“這裏不是意大利，我沒有那麽多規矩，有什麽問題你隨時可以聯系我。”
“那就好。”
陸枕又將眼神移到蘇橙陽身上。
“陸總你好，我是蘇橙陽。”蘇橙陽硬著頭皮喊道。
陸枕看著蘇橙陽，眼神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你怎麽回事？之前微博上流傳的那組插畫是你畫的？”
他說的應該是蘇橙陽因為三千八百塊錢畫的內涵自己的插畫。
蘇橙陽心情窘迫，點頭道：“陸總，的確是我。”
早知道就不貪圖那點兒錢了。
“那你發微博的時候不會多註意一下嗎？你現在是公眾人物，因為楊修已的事情，你知道網上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嗎？”
“抱歉，下一次我會註意。”蘇橙陽慚愧地低下頭。
事已至此，指責蘇橙陽沒什麽用。
陸枕瞪了她一眼，問道：“你畫這幅畫應該不是想內涵商行語吧？我認為你應該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
蘇橙陽老實搖頭，“不是。”
“那理由呢？應該有理由吧？”
說到這裏，蘇橙陽看了眼小林總，不知道該不該說。
“實話實說，如果理由過得去，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蘇橙陽現在想回去把當時自己的打一頓，讓你貪吃。
“理由就是，錄節目的時候，我藏起來的一根火腿腸，被老鼠偷吃了。”
說完，蘇橙陽小心翼翼地看著陸枕，問道：“陸總，您覺得這個理由過得去嗎？”
陸枕神色僵硬，面無表情地看向蘇橙陽，反問道：“你說的理由，你自己相信嗎？”
蘇橙陽老實搖頭。
陸枕接著說：“還不如直接瞎編一個。”
隨後，他轉向林予，說：“先把熱搜撤下來吧，節目組的宣傳片也往後推遲幾天，等這件事的風波先過去。”
林予道：“節目已經定檔，就在三天後，版權在貓狗視頻手裏。”
意思就是，播出的時間基本上是不能改了。
陸枕一聽，苦惱地皺起眉頭，“那怎麽辦？節目不能不宣傳，可是現在發宣傳片就是火上澆油。”
林予道：“我和橙陽的想法是借這個機會，免費為節目做宣傳，買幾個營銷工作室發通稿說她的插畫和節目內容有關。”
蘇橙陽附和道：“我離開的前一晚，房間裏的攝像頭沒有拆，節目組手裏應該有我畫這組插畫的全過程，真的和商女士沒有關系。”
陸枕對林予的了解並不僅僅只是共事的這幾個月，在此之前，他就從董事長口中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事情，對於林予的能力和決斷，他是絕對相信的。
盡管如此，他心中還是有點遲疑，“營銷號的可信度並不高，我擔心到時候沒有作用，還會影響到真人秀節目，而且，商行語那邊……”
“試試才知道，目前這是最穩妥並且一舉兩得的辦法。至於商女士那邊，今晚我會讓節目組把原片剪輯出來，明天帶橙陽去登門道歉。”
聽到後半截，陸枕有點詫異，“你親自帶橙陽過去？”
蘇橙陽忙搖頭，“不用，我和小路過去就行了，我心裏有分寸。”
“如果我不去，商行語大概不會見你。”
蘇橙陽不解，“為什麽？”
林予道：“她一般不會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大約，是想讓我過去見她一面。”
蘇橙陽怔了怔。
林予又對陸枕說：“陸總，這件事我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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